厚重的红木大门被轻轻叩响。
“请进。”三人马上恢复了正襟危坐的姿势。
卡莲阔步走进：“出现异常，解剖观察结果与货物描述不符。”她有意无意地避开了父亲的目光。
“我猜猜，是不是报告中提到的伤口全部消失？虽然已经死去，但是完全没有尸体的特征，就像刚刚睡着。”戴安娜很平静。
“您怎么知道？”卡莲吃了一惊，“不仅如此，她的容貌也有大幅改变，发色从棕红变成白金，皮肤状态极好。”
“正常。能释放出那样大量的崩坏能辐射，在她身上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戴安娜说，“也许在她死后，身体里残存的崩坏能对她的身体进行了无意识改造，甚至重塑。”
“但是与生物结合的崩坏能会在宿主生物性死亡后消散，这是崩坏能的基础常识。”卡莲提醒，“而且她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封入水泥的，水泥内测有大量气泡，是冷却途中的扰动所致。为了确保解剖的安全，我希望能了解她的来源和捕获情况。”
“你的观察很仔细。但是这次任务级别是‘绝密’，我们没法向你透露更多的细节。”弗朗西斯开口，“你也提到‘她’并不能确认完全死亡，我希望你坚守岗位，确保地窖的安全。”
“作为天命特别行动部队队长，对队员的安全负责，我有权知道更多细节！”卡莲大声说。
“嗨弗朗西斯，没必要用这么正式的语气，这里又没有外人。”戴安娜不满地说。
“我也觉得给卡莲讲一下也没什么不好。”诺贝尔耸耸肩。
弗朗西斯抚额。戴安娜和诺贝尔都是长辈，此刻又没有外人。他示意卡莲坐下：“上个月，俄国通古斯湖附近上空发生爆炸，2150平方公里内的树全部烧焦。”
“是通古斯大爆炸！我记得你讲过！”琪亚娜说。
“是的，19世纪发生在现今俄罗斯西伯利亚埃文基自治区上空的爆炸事件，估计爆炸威力相当于两千万吨TNT炸药，现场产生了蘑菇云，650公里外的窗户都被震碎，至今在人类的历史上还是一个未解之谜。”德莉莎说，“当时正值第一次世界大站、俄国格命和俄国内战，再加上通古斯地区人口稀少，对这次爆炸的调查几乎在二十年后才展开。当然，在天命的数据库中有另一种版本的记录，爆炸发生后的第三个小时，天命驻俄罗斯分部就赶到了现场，进行灾难评估和原因调查。”
“似乎历史上的大多数大事件中都有天命参与欸。”琪亚娜说。
“那当然。作为历史上最古老和隐秘的组织，天命最擅长的就是躲在历史的阴影中影响历史的进程。”德莉莎得意地摸了摸鼻子，“天命的首要任务是对抗崩坏，而培养女武神、确保组织顺利运行又需要的巨量的人力和财富。比如诺贝尔伯爵就从事金融业，在1870年创立了德意志银行并担任行长，后来收购德意志联合银行和柏林银行协会，成为德国最大的银行，这也是天命巨额财富的来源之一，天命在各行各业都有上百年的积累。而戴安娜勋爵作为英国王室成员甚至不需要缴税，她的家族每年依靠主权赠予和土地转让积累起巨大的财富。”
“大姨妈你现在是阿波卡利斯的家主，岂不是也有很多钱！”琪亚娜的眼睛里满是“美元”符号。
“阿……额……唔……”德莉莎一时语塞，“爷爷说我只要专心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有需要用钱的地方找他要……”
“即便我对财政金融一窍不通我也觉得大姨妈你被坑了欸。”琪亚娜吐槽。
“这……这……哎！扯远啦！我们刚才讲到哪里了？”德莉莎大窘，“通古斯大爆炸，当时的爆炸威力远超人类当时的火药爆炸力，现在主流学界认为这次爆炸是陨石所致。俄罗斯分部怀疑这次爆炸与崩坏有关，因此派往通古斯的队伍中包含两只女武神小队，这是当时俄罗斯分部几乎全部的女武神。爆心没有找到陨石坑的痕迹，但是崩坏能辐射强度极高，远超100希的阈值……对了，崩坏能相关的介绍和作用原理在第二学期的《崩坏能相变原理》课上才会深入学习，这里就提前给你讲一点。”德莉莎说，“崩坏能辐射是原子核从一种结构转变为另一种结构，或者崩坏能从一种能量状态转变为另一种能量状态的过程中所释放出来的微观粒子流……”
“大姨妈……”琪亚娜的脑袋已经大了起来。
“好吧，总之我们可以用米勒计数器测定残留在空气、水和物质中的崩坏能辐射强度，它往往可以揭示出这里之前发生的事，比如一场惨烈的战斗，或者……一场屠杀。”德莉莎神色凝重，“接近爆心的途中，崩坏能辐射越来越强，最后只有女武神小队接近爆心，获取了资料。根据现场的痕迹，搜索方向又转向东北，最后女武神小队在八公里外的契科湖边找到了可疑目标，一个亚麻色头发的猎户家小孩。”
“但这没法解释她身上的黑曜石枪和水泥，您漏了很多细节。”卡莲说。
弗朗西斯从大衣内袋中掏出一卷文件递给卡莲：“这是完整的任务记录。”
卡莲翻动着任务记录，上面的文字很简单，但是浓重的血腥气从字里行间飘出来。小队搜索到契科湖的时候，在湖边发现了猎户的木屋，猎户不知所踪。
“老大，直接开枪吧，顶不住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后，阿芙乐尔看着手中咳出来的血，里面混杂着红色的碎肉和薄膜，那是从脏器上脱落的碎片。
之前米勒计数器的蜂鸣还在急促地连响，现在由于超过了阈值，读数反而归零，似乎永远在肆虐的西伯利亚寒风也停了，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小女孩以头点地，一只手高高地伸向天空，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趴在屋子门口，五十米外是做好战斗姿态、枪口瞄准小女孩的女武神小队。一切构成一幅充满诡异气息的后现代插画，令人崩溃的安静和压力在雪地上空散开。
“阿芙，后退，等待支援。”柳德米拉轻声说。她的感觉也很不好，扣在扳机上的食指比以往迟钝许多，指关节的皮肤已经发白变硬。
小女孩释放出的崩坏能辐射已经到了十分恐怖的强度，女武神对崩坏能辐射的抗性远超常人，但此刻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死士化衰变。
“Сукаблядь！”有人绷不住了，大吼。
“等等！”柳德米拉大惊。
但是已经晚了，有队员禁不住压力率先开火，枪声大作，小女孩身边的土地爆开，浮土被子弹打起。但是小女孩甚至没有抬头，铅弹悬在她周围的空中剧烈抖动，将携带的动能释放掉，然后无力地掉在地上。
“Jesus.我们有麻烦了。”柳德米拉轻声说，然后爆喝：“黑曜石投枪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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